2016年12月12日晚，“珞珈政治学论坛”1608期在学院332教室举行。本次论坛由南京大学社会学院邓燕华老师主讲，万博ManBetX首页陈刚老师主持,主题为“中国农民的环境认知与环保行动”。论坛得到了武汉地区各高校中青年学者的支持，参与的老师包括华中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闫帅、法学院郭亮和社会学院吕德文，武汉理工大学政治学系李艳丽，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政治学系罗雪飞，中南民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彭庆军、法学院张建伟和马克思主义学院张燚，湖北省委党校董毅，我院社会学系桂晓伟、新闻与传播学院冯强、马克思主义学院徐嘉鸿和我院楼笛晴，另外来自武汉各高校的一些博士生、硕士生、本科生也参加了本次论坛。
在发言中，邓燕华老师首先生动地讲述了一个有趣的案例。2001年浙江某地化工园区开始兴建，基于对农药生产等可能造成的污染的担忧，村民们进行了激烈的抗议，酿成群体性事件，于是一些带头的青年男子受到严厉惩处。几年后，当预期的污染真的来临时，村民们又发起了新的抗议，只是这次的抗议方式有所改变：不再让青年男子打头阵，也不再提环境诉求，而是由中老年人去搭棚抗争和堵路，以及揭露和反映土地征用方面的违规之举。这是一种的策略，它通过借土地问题做环保文章，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大多数化工园区的污染企业很快陆续搬走。这种抗争策略的形成有多方面的原因：一来相关的环境政策有模糊之处，而污染与其后果之间的关系又很难证实；二来案例中环境问题与土地问题正好是相关联的，即污染企业违反了土地征用的规则；三来土地政策的相关规定很清楚，征用是否违规很容易判定；四来当时中央正治理过于泛滥的工业园区，又提供了村民们可以利用的政治机会。不过，把当地村民的这种环境抗争活动仅仅归结于其环保意识很强烈可能又是误导性的，因为当地同样造成严重污染的废塑加工厂却没有招致村民们的怨言，而是一定程度上被容忍了。对于这种容忍，可以从经济依赖性和社会关系两个方面去解释：废塑加工厂雇佣了大量村民且很多村民的生活依靠它，而在工业园区的污染企业内当地村民数量很少，因此前者制造的污染是“外来人”制造的，后者制造的污染则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己人”制造的。立足于上面的案例，邓燕华老师指出，不能太过简单化地去理解污染与抗议之间的关系：当农民感觉到有严重的潜在威胁时，即使还没有实际的环境污染，他们也可能抗争；另一方面，即使面对着实际的污染，有时候他们也可能不参与抗争活动。因此，农民是否选择抗争，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环境因素。另外，如果农民选择抗争，则当政治环境更有利于其他问题而非环境问题的解决时，农民可能会寻求通过在政治上有利的议题上做文章来借力使劲，让自己的环境诉求得到实现，而这种的策略或许在其他一些领域也是存在的。
邓燕华老师极富感染力的发言引起了与会老师和同学的强烈兴趣和热烈讨论，大家都觉得邓老师综合运用社会运动相关理论而进行的这种跨时间的质性研究极有价值，但也纷纷各抒己见。有的提出了可支持邓老师观点的另一个案例，谈到自己老家确实有农民因为不愿意被拆迁改造和盖高楼而借反腐为名发起抗争，并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有的认为当农民发起集体抗争时，他们可利用的政治机会不仅限于相关议题和法律，由于近年来基层政府非常害怕出现群体性事件和被“一票否决”，所以一些直接的环保行动也可能因此而具有可行性。有的指出中国环境问题其实与经济问题密切相关，“谁获益”或许比“谁制造”更重要，有时农民会抗争有着较高环境管控保证的央企，却不抗争能让自己获利的民企，且富村和穷村对环境污染的容忍程度、受益程度及其农民对环境污染的抗争策略对比等也不可，这些都是可纳入研究的。还有的认为，除了案例中的这出抗争“连续剧”提供的借力使力的抗争策略外，也可能有直接被环保问题激发且不借助其他议题的抗争，毕竟现在环保问题更敏感也更被民众所关注，而不同的环境抗争在模式和政府处理方式上也会有差异。除此之外，一些论坛的参加者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村民们是理性的，应该会有人选择“搭便车”，那么抗争行动是通过什么方式动员的，其中的具体组织结构怎样？村民们是有意识地运用另一个议题（土地）上的斗争来实现自己实际的抗争诉求（环境）的吗，抑或的策略是其抗争行动的副产品？案例中村民抗争的艺术有哪些，如抗争过程中的情感动员是怎样的？农民的环境抗争与城市居民的环境抗争有何不同？……针对老师和同学们提出的疑问和评论，邓燕华老师都一一做了回应，整个论坛的氛围十分活跃。
论坛最后，陈刚老师总结道：邓燕华老师的研究展现了两个方面的非凡能力：一是抓住问题的敏锐感觉，二是故事讲述和理论阐释的有机结合，非常值得在场的硕士生和博士生借鉴。为什么同一地方的农民面对污染有时发起激烈抗争有时又熟识无睹，为什么农民明明想要抗议的是农药化工企业造成的环境污染，可斗争时却老在说土地征用违规的事情？邓老师对这些问题和现象发生的机制做出了非常有说服力的解释，且提出的策略非常有启发意义。总结之后，陈刚老师还对明年新一期的“珞珈政治学论坛”进行了预告。
附：
“珞珈政治学论坛”1607期：“非选举问责：中国政治发展的新观察”（主讲：闫帅），网址为/zhkx/2016-12-08/5019.html
“珞珈政治学论坛”1606期：“有条件的政治性：利益置换与政策执行中的组织动员”（主讲：狄金华），网址为/zhkx/2016-10-28/4903.html
“珞珈政治学论坛”1605期：渐进主义与整体主义的合奏——法国地方政府改革的逻辑进路”（主讲：上官莉娜），网址为/zhkx/2016-09-29/4847.html
“珞珈政治学论坛”1601期：政治文化研究的普通人进路（主讲：刘伟），网址为/zhkx/2016-04-13/4586.html
